又是一年春茶季

来源 :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纪委| 浏览量 : | 发布时间 :2019-03-25 09:24:18 | 【 打印正文 】

又是一年繁花似锦的春。

我对春天是别有一番情愫的,不仅仅是因为这勃生的万物,这如画的美景,这让人惬意的日子,更是因那由我家乡——西双版纳满山坡的茶而起,悠远又似乎恍如隔日的茶尖年华。

西双版纳有茶,有好茶,最负盛名的当属勐海的古树茶,邦章、贺开、那卡、曼糯,这些勐海境内的古树茶,在普洱茶界独占鳌头……

春日阳光普照,花放鸟鸣,茶农指染茗香,茶园山歌荡漾,勤劳的人们成全了一年中最好春茶的华丽转身……

春茶的上市,特别是头春茶叶的上市,引得各地的茶商纷至沓来。买茶人、品茶人、研茶人等等爱茶人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了勐海,一赴这春茗盛宴。

这些爱茶人或借茶发家致富的商客逐茶的脚步,唤起了我那苦涩但也甘甜的童年记忆……

其实,我未生于茶乡,却长在茶乡。

第一次见到茶是在四川,那是妈妈珍藏的一小袋绿茶,妈妈对此很是珍爱,总是放在我们小孩子踮脚也够不到的地方,每次冲泡她都只是取一小撮,不多拿一芽。

我那时只知那茶很贵重,却不知那是包含妈妈的乡愁。

在这种乡愁的陪伴下,妈妈度过了许多日子,且从未被磨灭。

后来,妈妈如愿以偿的回到了云南,回到了她思念已弥久的故乡——西双版纳勐旺乡。

而我,也随母亲来到了这如画之地,开始了我与茶为伴,茶尖年华日子。

勐旺产茶,只不过哪里的茶叶不能和我现在供职的勐海相比,价格自然也就相去甚远。

但那整齐如梯的茶园,那晨雾中弯腰采茶人的身影,墨绿中透出新绿的茶树,似乎都在向看到的人们诉说这里茶农的辛苦和勤劳。

记得,我自6岁起,就会随家人一起上山采茶,相比读书上课,那时我似乎更喜欢采茶叶,因为采茶叶有故事可以听。

一到周末,我就会迫不及待得背起爷爷专为我编制的小竹篮子,嚷着要和妈妈一起去采茶。

记得那时的我还没茶树高,只能踮着脚尖去够那些长在低处的茶芽,采累了便倚着浓密的茶枝,磨着妈妈给我讲故事,妈妈的故事似乎永远没有重复的,从远古到当今、从神话到现实、从山海经到聊斋……

听得年幼的时常神游在故事中,以至我常常把那一根根胖胖的茶芽当做故事里的某个柔弱角色,而我总是扮演一只凶兽,我幻想着我拥有绝对的力量,一手指下去茶芽便要整整齐齐地躺在我的背篓里。

我有时还会学着《西游记》里师徒四人西天取经的情节,但我不演孙悟空,而是偏爱唐僧,我会把一个个比较高而陡的土包想象成一座山、想象成八十一难中的某一难,我总学着唐僧笨笨的柔弱样子去爬那一个个高陡的土包,然后数着第一难、第二难……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极快的,不知从何时起,我可以很轻松的摘到一棵茶树上最高处的那一片茶芽,妈妈也不再让我和她一起摘同一行茶了。

故事我也不想听了,妈妈也从讲故事变成了讲怎么把茶叶采好、怎么不会采漏茶叶了。

以往的乐趣没有了,茶叶也似乎变成了一个个龇牙咧嘴的魔鬼,它们密集的生长着,嚣张地冲我狂笑着,少了妈妈的帮助,我似乎怎么也采不干净它们。

茶茎又如一把把尖锐锋利的刀,无情地割破我食指的第二指节,留下黑黑的难看的疤;太阳火辣辣的烘烤着,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额头滴到忙碌的手上、滴到一片片等着我采摘的茶芽上,我开始讨厌起采茶叶了,但却未曾敢和妈妈抱怨过,因为我深知,她食指上那因多年采茶而被割破的一道道深深的黑褐色伤口,是我这辈子也还不清的债。

到了学校,我会羡慕那些周末可以不用采茶叶的同学,羡慕她们在周五的下午邀约和计划好的多彩周末,而我只能在她们的邀约和计划声中逼着自己静下来写完周末作业,然后回家准备第二天一早采茶用的工具。

那时的我是矛盾的,我一边讨厌着这样的生活,却也一边感激着这样的生活。采茶让我失去了我所向往的清闲周末,却也让我比同龄人更早的理解了生活不易和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并让我从心底里种下了踏实勤劳的种子。采茶也让我和妈妈无话不说。多年母女成姐妹,空旷的茶园里,我和妈妈总有说不完的话,以至于直到现在我们还一直保持着每天半个小时的交谈习惯。我们对彼此的理解也全数来源于那段苦涩而快乐的采茶时光。

时间如奔流不息的河水,我曾经无比讨厌的那段采茶光景再也无法倒回,人们品茶都说茶如人生,这话不错,但遗憾的是,大多的品茶人无法体味到茶叶第一道工序的艰辛苦楚和其中丰富而发人深省的人生哲理。采茶虽艰苦,可指尖与茶尖普出的乐章却讴歌着采茶人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美好向往       

茶尖上的年华,教会我为人踏实、处事不燥;教会我勤劳终会得以回报。而今,我在勐海,在这遍溢茶香的地方。茶,将继续启发着我,教育着我,用心去对待人生。(陶玲红)